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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 佚名 网络 2010年5月16日]

  记得我刚工作不久的一个冬天,我出差去安徽砀山,回来时在车站候车。那是一个三等小站,透过破旧的窗子进来的北风把正在等车的旅客吹得一个个直打哆嗦。坐在我对面的是一对猜不出年龄的夫妻。男的长得很黑,脸上的皱纹似刀刻一般,头发乱蓬蓬的,夹着不少灰粒。那女的梳着短头发,两腮冻得通红,她怀里抱着个还在吃奶的小男孩。看上去这是一对外出打工的夫妻。只是他们的脸上布满了与实际年龄不相称的衰老和疲惫。

  火车晚点有一个多小时了。已经过了中午时分,对面的男人站了起来,朝门外走去。不一会儿,他回来了,手里多了块还冒着热气的红山芋。他碰了下他女人,把滚烫的山芋塞到女人的手里,接着又抱过孩子。

  那女人用一种好像很惊讶的眼神看了看他,脸上肌肉出现了因激动才有的颤动,她似乎在想:怎么啦,平时舍不得花钱的他今天怎么也大方起来?女人开始吃山芋了,很幸福地吃着,显然是饿了,连烤黑了的皮也小心地吃下去。吃到一半,她突然像记起了什么,冲着男人说:“你吃了吗?”

  那男人说:“我刚才先吃了一块,你吃吧。”

  女人把还剩下一半不到的山芋硬塞给他,说:“你撒谎,你的嘴巴还干着呢,你吃了吧。”

  男人不肯拿。他俩在推来推去,谁也不肯再吃这一小块山芋。见我在看着他们,那男人不好意思地停止了推让,把已经很小的山芋掰了一半,递过去:“快吃了,要冷了就不好吃了。”那女人接过山芋,望着她男人狼吞虎咽地吃完,她才开始吃,我发现她的嘴角荡漾着幸福。

  他们吃完山芋,女人又抱过孩子裹在怀里,把头靠着她男人的肩膀便睡了起来。在寒风里,他们依偎着。

  我看着他们,心里一阵酸楚,继而又升起一阵阵模糊不清的感动。一块小小的山芋,在他们眼里,竟然成了一份奢侈的美餐,一份爱情的见证。

  真爱,入骨入髓。那里面有爱的力量在支使。于是,不会说一声“我爱你”的他与她,便有了柴米油盐的沉默,有了彼此心里最真实的惦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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